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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岁036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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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熟悉的牌匾,也是我熟悉的字。

西沙村三个字是我最早认识的三个字。

我是个怪胎,而且还是个女怪胎,我出生的时候吓死了娘,没有被关到笼子里面沉塘,那都是算是好运了,更别提识字。

在我七岁的时候,因为我的眼睛,我破格地成为了县太爷眼里的红人,我从人人喊打的怪胎,变成了神婆嘴里的仙胎。

天生三目又如何,吓死亲娘又如何,那三头六臂的哪吒不也是亲娘怀胎了三年才生出来的怪物吗?

是鬼还是仙,不都由人说得算?

我便是在那一年识上的字,教我认字的是个害了痨病的老秀才,据说他考了十二年的科举,连个举人都没有捞着。

回了村,靠教孩子习字赚点钱来糊口。

西沙村子偏远,秀才是见着县太爷都不用下跪的体面人,本来这日子倒也过得还成。

坏就坏在他害了痨病,没有人再愿意把自家孩子送到他那里读书了。

虽说大伙希望自家出个状元不假,但也不想因为这个,把自个家孩子的性命搭进去。

我就是那时候天天往他那里跑的,所有人说我是怪胎的时候只有他没有奚落过我,而且他是村子里面唯一的读书人,是除了县太爷天下第二的威风。

我爱和那些看起来威风的人套近乎,不然也不会在见到郑崇礼的第一眼,就死皮赖脸地跪下来求他收我当徒弟。

老秀才教我识字的时候就是从这三个字开始的。

西沙村。

我出生的地方。

他说,做人不能忘本,我有本事,哪怕以后成了那可以飞天遁地的仙人,都切莫忘了自己在哪里出生。

莲出淤泥而不染,值得称颂的不是它那白得剔透的瓣,而是那浸泡在泥里的根。

可惜他死的真的很早,如果再晚点死,说不定吃上那一口太岁肉,痨病就好了,还能再熬上个几日。

但吃太岁肉死,还真不一定比患痨病死体面。

触景生情,我停下了脚步,竟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惶恐出来。

“师妹。”赵彧蒙着双目,但并不眼盲,修仙之人五感通达,在我顿住的一瞬间他便觉察到了。

“怎么了?”他偏头看向我。

我没有说话,向前又走了几步。

西沙村是这黄沙遍地的边陲里唯一一处绿洲,四周长着几棵歪脖子树,地上还能看到稀稀疏疏的草。

路很窄,过了那牌匾后复行了数十步,眼前便豁然开朗了起来。

村口坐着几个泼皮无赖,聚在一起开了个庄,穷鬼就连赌都赌得抠搜,零星的铜板散落用石块围着的地上。

“哈哈!给钱给钱!!!”出声的无赖笑得奸细,竟给人一种无端的诡异之感。

“师兄…这西沙村,不是在十年前就……”玉玲珑感觉脊背发凉,快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沉云望,甚至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。

“对啊。”沉云望往一旁瞟了一眼,然后笑着点头道。

“那……那这些人……”

“谁告诉你这些都是活人啊?”沉云望用手里的折扇敲了一下玉玲珑的额头。

“这村子里的人,都是被邪祟杀死的,死后这里又被下了结界,阴魂不得转生,不就变成了这地缚灵吗?有什么可奇怪的?”

“都…都…都是死人啊……”玉玲珑吓得嗓音都在发抖。

沉云望乐了:“我说师妹,咱们作为修真之人,你居然怕鬼,可真真是丢人啊。”

玉玲珑闻言双颊气得通红,然后赌气地甩开了沉云望的袖子,两三步便跑到了风长樱身边。

这玉玲珑也是挺奇怪的,所有人都说她心慕尹千雪,可我这么看她心慕的是沉云望呢?

“师兄,那结界是怎么回事?”我看着那些村口的泼皮无赖,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名字,但他们每一个人我似乎都见过。

当年郑崇礼将太岁种进了我的骨头,按理来说邪祟已经被封印住了,西沙村不再有邪祟,又为何要布下这阵法,让他们的魂魄,不得往生呢?

“许是怕还有些邪祟残余在村子里,若有无辜百姓误入便不好了。”赵彧对十年前的事也所知甚少,他虽然是郑崇礼最器重的大弟子。

但做师父的,也不一定是什么都会和徒弟说的。

希望是如此吧,我只觉得齿冷。

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资格齿冷,太岁是被我带进村子里的,甚至我亲爹吃的第一口邪祟肉是我喂进去的。

所以我当初到底为什么在看出了太岁有问题却默不作声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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