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2 / 3)
另一人道:“成王殿下和太子已经带着擅长疗毒的奉御赶去兴平了,淳安郡王和清虚子道长也一同出发了,要是能及时赶到,或许还有救。”
他们显然也觉得希望渺茫,仓皇间一齐往外涌,滕玉意魂魄无依,不自觉也跟了上去。
“报信的军士说,鄜坊的百姓在帐营外守候,要么送药要么送医,死活驱不走,他们说蕃军围城半月,本以为要巢倾卵破了,没想到世子前来救了围,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这位少年将军,就出了这样的事。”
滕玉意浑浑噩噩听着,生前对蔺承佑并无好感,孰料此人跟她一样不得善终,听了一阵陡然意识到,她在此处游荡,阿爷和阿娘又在何处?都死了三年了,为何还是见不到爷娘?
她心急起来,飘飘然往外寻,眼看要飘出祠庙的阍门了,一个苍老的嗓音在她在耳边唱和道:“滕玉意!”
那嗓腔分外清越,响遏行云。
“滕玉意!”
滕玉意惘然四顾。
那老者道:“还不肯回么?”
滕玉意像被人曳住了衣领,身子往后一晃,扑通一声,她仿佛重又跌回了池塘,但是这一回周围不再是冷冰冰的塘水,而是暖洋洋的热流。
她漂浮在其中,渐觉胸口注入了热气,眼前水波粼粼,好似有人影晃动。
刹那间,耳边的声音大了起来,这回变成了熟悉的嗓腔。
“玉儿!玉儿!”
滕玉意眼皮发黏,无论如何睁不开眼,身上仿佛千钧重石,压得她无力动弹。
“我的好孩子,这是怎么了。”
有人开始推搡她的肩膀,滕玉意手指微微抖动了下,像有人移走她胸口的巨石,她猛地倒抽一口气,一下子睁开了眼睛。
面前是姨母焦急的脸庞。
“玉儿。”
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:“醒了,醒了,终于醒了。”
滕玉意惶然睁大眼睛四处看,随便一动弹,胸口便撕裂般地痛。
杜夫人俯身将滕玉意搂入怀中:“是不是做噩梦了?吓成这副模样。”
滕玉意惊魂未定,试探着去摸姨母的脸,还没碰到便哆嗦起来,唯恐这又是一场梦,自己仍在冰冷的池塘里。
杜夫人从未见过滕玉意副模样,反手抓住滕玉意的手:“到底怎么了,姨母在这呢,不怕,什么都别怕。”
又对身后的下人道:“昨日绝圣和弃智两位道长留下了收惊符,快熬了水给玉儿服下,她前晚在竹林里受了惊,看这模样分明是吓坏了。”
滕玉意眼泪止不住往下流,姨母的掌心温暖干燥,真真切切包覆着她的手,还好她活过来了,这种死而复生的滋味,任谁都无法体会。
她更咽着抱紧姨母:“姨母。”
杜夫人既惊讶又心疼:“快,快去青云观请两位道长,说玉儿受惊了,请他们上门施法。”
滕玉意伏在姨母肩头上摇了摇头,眼泪却淌得越发凶了:“没事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做了个很长的噩梦。”
杜夫人心疼坏了,不住拍抚滕玉意:“什么样的噩梦吓成这样?昨日晌午你说回屋睡个午觉,结果这一觉睡下去,整整睡了一夜。”
她回身接过下人递来的巾栉,一边替滕玉意拭汗一边道:“今天早上春绒和碧螺看你迟迟不醒,过来请示我几回,我说你舟车劳顿,前夜又在竹林里遇到了妖物,或许是太累了,睡一睡就好了。谁知你到了晌午都没动静,我过来看你,瞧你脸色白得吓人,我这才急了,要是再叫不醒你,我和你姨父就要去请道长了。”
滕玉意身子仍在颤栗,前世的场景宛然在目,只要安静下来,耳畔依稀就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。
她回想阿爷的死状、回想自己临死前的绝望,胸口的悲凉之意怎么都挥散不去。
杜夫人心下纳罕,察觉滕玉意身上全都湿透了,忙又张罗给她换寝衣。
滕玉意一动不动依着姨母,等到身上不那么冷了,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周围。
日光透过窗扉照进来,满屋子亮光光的,案几上的邢窑白瓷花瓶供着一株粉花白蕊的桃花,空气里浮荡着清淡的幽香。
杜夫人絮絮说着话,春绒捧着滕玉意的外裳过来,等她靠近了,滕玉意几乎能看见这丫鬟额头上细细的汗毛。
眼前这一切如此真实,真实到足够让她浮乱的心慢慢安定下来,她接过衣裳低头趿上鞋,试着起身,不料双腿直发软:“姨母,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
“已经过了晌午了。”杜夫人亲手替滕玉意披衣,“睡了一天一夜,饿坏了吧?你阿姐早间来看过你,看你未醒,在这陪了你许久。我看她精神不济,逼她歇下了。我们才用过午膳,菜已经凉了,姨母这就让她们重新做几个菜送过来。”
杜夫人出屋张罗,滕玉意梳洗了到邻室看杜庭兰,杜庭兰的脸埋在锦衾里,俨然睡得正香。
滕玉意悄然退了出来,又去松筠堂看端福。
端福将歇一晚益发见好了,滕玉意
↑返回顶部↑